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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2.【文轩】一屋暗灯.

来源:哔哩哔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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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起来的时候,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,宋亚轩吃过之后,特意在楼下等了会儿,但刘耀文似乎丝毫没有要下楼吃早饭的迹象。


(资料图)

宋亚轩于是端了早饭上楼,在房门外站了一分多钟,他才有勇气开口。

“耀文,给你拿了早饭,再不吃的话可能会冷了。”

没有回应,宋亚轩双手拿着东西没法敲门,于是他又问:“你还在睡吗?我进来把早饭放你桌上可以吗?”

仍然得不到回答,宋亚轩于是弯下腰,用手肘压下了门把,慢慢地推开门。

他以为刘耀文还在睡,但是床上并没有人。

接着洗手间的门被打开,刘耀文从里面走出来,面容上还带着初醒时的倦意。

一见到宋亚轩,他的脸上几乎眼见着就浮现起厌恶的怒气,眉头紧皱:“谁让你进我房间的?”

“我……”宋亚轩微微抬手,示意自己是来送早饭的。

“少在那假惺惺。”刘耀文迈了几步过来,不由分说地往宋亚轩肩上推了一把,“滚出去,别来我房间!”

宋亚轩毫无防备地被他一推,手上的热粥晃了出来,洒在了手背上,他倒吸了口气,忍着灼烫咬牙将碗放到一旁的柜子上,这才没有倒一地。

“赶紧滚!”刘耀文指着走廊,声音是压抑过后的冷怒,“别让我看见你!”

“好。”宋亚轩说。

他重新端起粥,走出了房间。

房门被砸上,宋亚轩走下楼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
他理解刘耀文,正如他年复一年地理解母亲那样。

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抛弃了自己的人,在十多年后重新回到这个家,刘耀文的反应事出有因,毕竟亲情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,自己如今只能算是个不速之客。

虽然当时的宋亚轩才七岁,别无选择,可现在母亲去世了,刘耀文的情绪发泄对象也只有宋亚轩而已。

他是宋向平的亲儿子,是刘耀文的亲哥哥,现在却不得不变成这副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样子,只能说命运流转,逃不掉的只有他一个人。

刘耀文之后就出了门,到晚上都没再回来,晚饭时宋向平让司机来接宋亚轩出去吃饭,宋亚轩坐在宋向平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对面,一言不发地吃着菜。

“耀文说跟朋友在外面玩,就不过来一起吃了。”宋向平这么解释道。

其实宋亚轩都懂,刘耀文只是不想看见自己。

好在马上就开学了,宋亚轩申请了住校,高三生两星期回家一次,他可以尽量减少自己在宋家出现的频率。

开学的那天早上,宋向平亲自陪宋亚轩去学校。

两人正站在客厅里,刘耀文下了楼,一身利落的球服,手上拎着网兜,网兜里的篮球上写满了签名。

他看也没看宋亚轩一眼,面无表情地往大门走。

“还有两天就开学了,初三的人了,就知道疯玩儿,多跟你哥学学。”宋向平说。

“他也配?”

刘耀文头也不回,只留下执拗的背影和不屑的反驳。

宋向平无奈地看向宋亚轩,宋亚轩只是抿了抿嘴:“没事,他还小。”

高三过得尤其快,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不知疲倦地变动着,宋亚轩一头扎在题册和考卷里,连放假都基本不回家,窝在宿舍没日没夜地学习。

他想拿出尽量优异的成绩,一是不想让宋向平觉得他无能,二是,这或许确实是改变他命运的唯一途径了。

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,表面上他有富有的父亲和优越的住所,实际上他离无家可归也只有一线之差而已。

在过去的十年里,哪怕住的地方再狭小逼仄,吃的东西再平淡无味,宋亚轩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,因为他和母亲相依为命,不可或缺。

但是现在不一样了,没有人把他当支柱,没有人对他掏心掏肺了。

一整年下来,除了寒假,宋亚轩回家的次数少得可怜,与宋向平和刘耀文见面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。

就连除夕那天,都是宋亚轩一个人在家过的,刘耀文去和朋友们跨年,宋向平在微信上给宋亚轩转了笔钱当做压岁红包,然后说自己今天不回来,让宋亚轩出去玩。

宋亚轩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卧室里,手里捏着与母亲的合照,他看向窗外远处高楼的辉煌灯火,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际,他轻声说:“新年快乐,妈妈。”

凌晨三点,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响。

宋亚轩睁开眼,他听到刘耀文的低骂声。

他打开房门,刘耀文就坐在门边,身上传来浓重的酒气。

宋亚轩没有去扶他,刘耀文不是第一次喝醉了,在宋亚轩为数不多的回家日子里,他撞见过刘耀文喝得烂醉,好几次。

刚开始时宋亚轩会急着去扶他,然而下场都是被刘耀文一把推开,然后被指着鼻子骂,什么难听骂什么,仿佛宋亚轩并不单纯只是宋亚轩,而是所有刘耀文看不惯的人的合集,要被他放肆地发泄怒气。

才初三,宋亚轩都想不通,现在的青春期男生都像刘耀文一样么?

“起来。”宋亚轩说,“你房间在隔壁。”

房子里一个灯都没有开,他们互相看不见表情,宋亚轩只听见刘耀文有些粗重的喘息。

“滚开,要你管?”

宋亚轩平静地说:“我没有要管你,你撞到了我的房门,把我吵醒了。”

“嫌吵就滚出去啊!”刘耀文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些,“在这膈应谁?”

简直无法交流,宋亚轩叹了口气:“我说什么都是错的。”

“对。”刘耀文跌撞着站起来,凑到宋亚轩面前,“知道为什么吗?”

宋亚轩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。

刘耀文侧头靠近宋亚轩的耳朵,低声道:“因为你是个同性恋,所以你说什么我都觉得恶心。”

黑暗像是变成了千吨重的实体,一块接一块地朝宋亚轩狠压过来,他在如雷的心跳中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,整个人有种天翻地覆的眩晕感,仿佛被刘耀文身上的酒气侵染了五脏六腑。

见宋亚轩没有反应,刘耀文笑起来:“被我说中了?”

“你喝多了。”宋亚轩勉强挤出一句话来,嗓音却发哑,虚浮到极点。

“你跟那男的的接吻照我都有,装什么装?”刘耀文的嗓音里是变声期还未结束的低沉,“然后呢?那天你们接着去干了什么?”

宋亚轩在初二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性向,他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,但这个世界也不值得他对谁道出这个事实。他没想过任何关于恋爱的事,他知道之后的路会很难走,他只希望能够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,不需要依附任何人,仅此而已。

那个男生和他同届,因为宋亚轩是转学生,相貌又出色,白皙秀气的一张脸,多少会引起些注意,对方明里暗里地试探过宋亚轩许多次,最后宋亚轩不堪其扰,答应了 [[他的邀约,准备和他在校外说清楚。

谁知道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,对方就凑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。

宋亚轩当时只是擦了擦自己的脸,说:“以后别来烦我,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。”

对于宋亚轩来说,无论是恋爱还是娱乐,全部都是浪费时间,此刻的他没有资本去消耗。

他没想到会被刘耀文目睹,他最不敢启齿的秘密,刘耀文竟然是第一个发现的。

“你跟踪我?”宋亚轩死死地抠着自己的手心,发着抖问。

“别他妈自作多情了,我就是恰好路过,顺手拍了个照。”刘耀文“啧”了一声,往后退了两步,仿佛在躲避什么脏东西,他说,“宋亚轩,你可真恶心。”

他从不叫哥,而是连名带姓地叫宋亚轩的名字。

宋亚轩知道一个异性取向的男生可能不会轻易理解自己这样的人,可他没想到刘耀文才那么小,就会对同性恋抱有这样的恶意。

随后他想到,刘耀文未必是恶心同性恋,只不过刚好眼前站着的是宋亚轩+同性恋,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加深了厌恶感。

“对,我很恶心。”宋亚轩看着面前一片黑暗里刘耀文的模糊身形,咽了一下喉咙,“影响到你了,真对不起。”

“影响我?你以为你是谁?”刘耀文嗤笑,“管好你自己的破事,别再丢人现眼。”

宋亚轩未置一词,退回房间关上了门。

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破事需要操心,他只是很想从这个家里逃离,太想了。

他也不恨刘耀文,他只是突然很恨母亲,在除夕过后的几个小时,他在想,为什么母亲不能多坚持几年,为什么母亲不肯再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,为什么他要被安排来面对这样的弟弟。

宋亚轩宁愿自己和刘耀文一辈子都不再见,也不想要跟他对立站在如今的境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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